但是,沈叶白只字不提,跟心理医生的关系又在不断僵化。所以,傅清浅很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似平静的坐在那里,实则还是心神不宁。
倒是沈叶白闲适得多,靠在椅子上,一副坐享清平的架势。
望着远处的灯光说:“看风景就好好的看风景,不要胡思乱想。”
傅清浅看向他。
沈叶白侧首:“我就想这么静静的跟你待在一起,充实宁静,觉得很满足。你也什么都不要想,静下心来好好的感受一下。”
他伸手拉上她的手,像小孩子那样,在她掌心捏了捏。
傅清浅掌心发痒,又像被点了温柔的穴道。
放平心绪,看向远方。夜色果然大不相同,之前错乱闪烁的灯光变得辉煌有序,从来都不是乱糟糟的,相反,从远处看去,才越发能看清它们排列的规律。
傅清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喉咙湿润,津液分泌,是生命饱足的状态。
以为这样的静谧美好能延续一整夜的时候,傅清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现在她又不工作,能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除非是林景笙。
她从阳台回客厅,见是家里人打来的,不由觉得扫兴。
范秋艳,或者傅清清,她们能有什么事?除了要钱还是要钱。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破口大骂。
之前傅清清要钱给梁温做生意,傅清浅没有答应。后来她入院治疗抑郁症,和外人断绝了一切联系,家里人想联系也联系不到了,以为她在刻意躲闭,更是积了一肚子怨气。
范秋艳还好,毕竟是做母亲的,同样是女儿,也不好为了傅清清无节制的指责傅清浅。最多就在言辞中表示一点儿不满。
但是,傅清清就不同了,她一副傅清浅欠她良多的模样,每次打来电话冷嘲热讽,像个泼妇一样厉声苛责。
想到这里,傅清浅就一阵烦闷。按掉之后,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
沈叶白跟了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傅清浅说:“我家里人打来的,不想接。”
“家里人打来的,才更要接啊。”
傅清浅说:“你不知道,因为你给我的那些钱,我跟家里人的关系又恶化了。那哪里是家人,简直就是一群不顾别人死活的吸血鬼。”
她的话刚落,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傅清浅照样按掉。
沈叶白在身边她更不想接了,可不想家人当着她喜欢人的面,毫不顾及她尊严的对她破口大骂。
一般打个两三次,她不接,那边也就没辙了。
但是,今天却契而不舍。
沈叶白说:“可能真有什么事情,你不妨接起来听听。”
傅清浅想着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接起来,如果能到她们又在无理取闹,当即挂断就是了。
她当着沈叶白的面接了起来:“喂……”
一接通,电话那端爆发出了剧烈的哭声,范秋艳哭哭啼啼的说:“浅浅,你姐出事了……”
原来是梁温把傅清清给捅了,现在傅清清正在医院里抢救。
范秋艳哭得要断气了似的:“被捅了两刀,她的身上都是血……如果你姐死了,那些孩子可怎么办……”
傅清浅连忙问:“那梁温呢?”
范秋艳说:“跑了,不晓得去了哪里。”
“报警了吗?”
“你姐不让报,说家丑不能外扬……”
傅清浅忽然一阵痛心疾首:“她死了活该!”
范秋艳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再不济,她也是你的亲姐啊……”
是啊,再不济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傅清浅不能真的完全置之不理。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样,完全没有主心骨,她丈夫也不会比她强到哪里去。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家人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之所以给她打电话,就是希望她能回去主持大局。
而且,抢救生命需要钱啊,没有她就更不行了。
沈叶白看傅清浅挂断电话后浑身发抖,过来抱住她说:“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先把问题解决再说。”
傅清浅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忍不住抽搐说:“我真的受够了……”
沈叶白轻拍她的脑袋,安抚她说:“都会过去的,原生家庭是个泥潭,但是,也不是没有爬出来的可能。眼下是你家那边怎么办?要即刻回明城吗?”
傅清浅说:“不回去怎么办,如果傅清清真有什么事,那几个孩子我妈是管不了的,最终还会落到我的头上。”
一想到那无穷无尽的负累,不是经济上的,也不是物质上的,而是那种精神上的压迫,想一想,就不免叫人绝望。
这世上有多少人是背着原生家庭这个绝望的壳,像只蜗牛一样在缓慢行走啊。
沈叶白说:“我陪你一起回去。”他又说:“你去收拾东西,我叫秘书订票。”
傅清浅知道他时间可贵,为了她家里那一团烂事占用他的时间不值得。
“你不用陪我回去,我自己就可以,安顿好那边,我很快就回来了。”
沈叶白已经给秘书打电话了,接通前说:“你现在满满的情绪,回去看到你那一家子也很难冷静下来,怎么能妥善安顿所有事情?”
电话接通了,沈叶白对秘书说:“订两张今晚去明城的机票。”
傅清浅觉得沈叶白说得也是,她的抵触情绪太激烈了。现在对自己那一家子的人,她有种咬牙切齿的无奈和痛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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