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店里不招十四周岁以下的孩子。”店长面带歉意但毫无余地地拒绝了应聘者，“您可以去别的地方问一下。”
凛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他朝店长道了声“打扰了”就走出便利店。
找工作的事果然很难办，他现在才刚满十二周岁，多数店家更招聘年纪再大一些的员工。
身上的钱没剩下多少，估计只够一周的花销，吃食还能压缩但还缺个地方落脚，每晚住旅店实在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凛问过中介，对方明确地说租房起码三个月起租，还要多付一个月的押金。他连一个月的房租都掏不出来，难道说要去公园里过夜吗？他边走边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如果没有证件的话，工资可得减掉三分之一。”男人压低声音说道，“毕竟我可是担着风险带你去的，万一出了什么事，被那群人盯上的可是我！”
男人一开始直接砍掉三分之一时的语气还有点弱势，可说到后面给自己增强了不少信心，越发觉得自己有理，语气逐渐加强，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看着办吧，除了我这你还能找到其他工资更高、工作机会更多的地方？”
“而且工资还是日结，做一天算一天，你不想做了就直接拿钱走人，不用看经理脸色受罪。”明显是给一个大棒再给一颗甜枣，“怎么样？你再好好想想。”
凛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他立刻停下脚步站在楼道夹缝边往里望，看到有个穿着朴素的男子含着胸略显驼背站在一个面色不善的黄毛面前，他看起来有点为难，侧过身能看到脸上纠结的神情。
男子吞吞吐吐地说：“三分之一太多了，能不能，再少点？”
黄毛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他作势推开男子就要走，同时冷嘲热讽道：“就你这样还想赚钱？去街上要饭可能还来得快一点！”
“等等！”男子忽然生出勇气拉住黄毛的袖子，“可，可以！我给你三分之一的工资！”
黄毛甩开他，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被拉到的地方，得意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谁在那里？！”他用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个偷听的人，色厉内荏地发问道。
凛顶着视线走到两人面前，他抬起头看向黄毛认真地问道：“你们刚刚说的工作，能算上我一个吗？”
“哈？？？”
·
“你很缺钱吗？居然答应那样的要求。”换上工作服的男子小声问旁边的少年。
凛咬紧牙把装满重物的箱子摆到指定位置上，而后才呼出一口气回答道：“很缺。”所以他才主动把二分之一的工资交给黄毛，只为了一份能赚到钱的零工。
“不用担心，我能搬得动。”凛捏了捏肌肉紧绷的小臂，虽然东西很重，但是他可以坚持。
黑发男子沉默了一秒然后否认道：“不，不是担心你。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越多，我以后拿到的工资就会越少。”
拒绝内卷，从每一个人做起。
“……”凛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复，真心实意地向他的同事李舜生道歉，“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缺钱。”
“那边两个！不要交谈快点干活！我给你们钱可不是让你们来偷懒的！”负责人看到两人交头接耳立刻举起喇叭催促道。
两人立刻闭嘴继续干活。
他们的工作是在规定时间内把工厂里的东西全都转移到空地上等待别的人运走，这些东西全部用木箱子封得严严实实，箱子相互碰撞时能听到沉闷的声音，木箱子里似乎都是装满重物的金属箱。
用金属箱装了还用木箱封住，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搬运的工人根本没空考虑这些，他们为了在短短两小时内搬空仓库里的货物卯足了劲，为了不菲的工资全部埋头苦干，若是没能干完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两个小时之后，原本满满当当的仓库里只剩下地上几根散落的尼龙绳，负责人站在门口给每一个人结算工钱。
发到凛的时候负责人停顿了一下，从工资里又抽走两张才递给他，“下一个。”
凛没有说话，数了下钱后和李舜生一同走到拐角处，黄毛在那里等他们很久了。他看到两人走来就把最后一口烟吸尽，烟尾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了两下，张手拿走了自己的佣金。
只剩下一半了。凛数了数还剩下的钱，说心里落差不大是不可能的，但好歹终于有了进账，又能撑些日子。
五条家的成员全部由家族培养，成为咒术师后能够接任务祓除诅咒获取不菲的报酬。
他以前从没为金钱发过愁。
“再见。”李舜生并不打算和凛交谈，两人的短暂的同事关系到此结束。
“再见。”凛和李舜生道别，只觉得浑身酸疼，真希望晚上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走出两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既然黄毛有渠道介绍工作那么也一定有有关租房的消息，早知道就拜托他找地方了，不知道有没有也能日结的旅店。
凛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在街上，眼下正是放学时间，不少同龄的孩子背着书包嬉笑打闹着从他身边经过，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妈妈说晚饭会给我做炸猪排！”
“啊~真好，今晚轮到我爸爸做饭，他只会做炒饭。”两个穿着相同校服的女孩迎面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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