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极具充满恨意的话从他尸体口中说出，金人凤愣了一下，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回光返照”。
后来想想又不对，反应过来，应该是阴神在操控尸体说的话。
阴神，凝聚三魂七魄。
凝聚出阴神的道士，他们不会像寻常人死亡后，灵魂会陷入短暂的无意识状态，一般正常死亡，普通人的灵魂尸体周围无意识的游荡，一直持续七天，俗称七天回魂。
这种状态下，不应该称为鬼，茅山术语叫做无主阴魂。
不管是石坚还是林九他们都是修炼出阴神的强者，可能因为阴神更偏向于灵体，导致即便修炼出阴神，身体也不会发生太多的变化。
褪去肉身，化羽登仙。
这是茅山一直追求的最高境界。
从炼炁到阴神再到阳神，一整套的修炼体系，为的就是化羽登仙。
可惜，现在是大白天，石坚的阴神可出不了身体。
林九苦笑道：“大师兄，要不了多久咱们茅山的执法长老就会赶来，是非曲折，相信长老心中自有判断。”
石坚炼制尸妖，本就犯了茅山的一大禁忌，为此石坚更是杀了数人性命，他已经违背了茅山祖训，说不得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秋生，去找块白布将你大师伯的尸体盖上。”
“是，师傅。”
文才这时问道：“师傅，这个石少坚该怎么办？”
“呜呜呜……”
石少坚眼珠拼命的动着，嘴里被文才随手塞了一块抹布，林九见状示意文才将他口中的抹布取出来。
“师叔，师叔不关我的事，是我爹擅自决定把我炼成尸妖，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师叔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石少坚大声求饶道。
待在尸体里，阴神状态下的石坚听到这话差点没有失去理智。
他为了让石少坚活过来，费尽心力，甚至不惜使用邪术将他炼制成一具尸妖，为的就是让他活下来。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石少坚，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林九脸色阴沉下来，突然他为大师兄石坚感到不值。
石少坚还在叫嚷，听不下去的文才再次把抹布用力塞到他的嘴里。
他们在这里等了将近一刻钟。
一道金光从天边而来，落在他们面前，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消瘦老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林九见过陈祖。”
没有在意众人的虚礼，来者的目光停留在石坚的尸体上，大手一挥，一片金光洒落到石坚尸体上面，让他的尸体快速升温，瞬间坐了起来。
“陈祖……”
“石坚，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低下头的石坚，老者面容十分平静，说道：“茅山祖训第九条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茅山祖训第九条，不可用邪术残害生命，一经发现，轻者，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重者，就地正法。”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犯？”
“为了，为了儿子。”石坚忽然闭上双眼，道：“陈祖，你体会不到失去儿子的痛苦。”
老者没有回话，天地间彷佛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来。
最终，老者离开了。
石坚的尸体化为尘土，一阵风就给吹没了。
石少坚也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两人被那位陈祖送入地府，至于接下来的审判，就交给地府了。
“师傅，这老头谁呀？”
“看起来好拽。”
林九瞪了一眼文才，冷哼道：“不可无理，回去抄写茅山祖训一百遍。”
“哈？！”
“不要吧，一百遍？！”
“秋生，你笑什么？你也和文才一样，一百遍，明天早上交给我，要是没抄写够，再增加一百遍。”
“不——”
秋生和文才那叫一个悲愤。
知道躲不过，看了一眼天色，立马朝着自家义庄的方向狂奔。
“师兄，一晚上的时间，抄一百遍茅山祖训，他们俩怕是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千鹤道。
林九背着手，望着秋生和文才远去的背影，叹气道：“师弟，秋生和文才的天赋一个比一个差，虽然无法授箓成为正式的茅山道士，但我也不能允许他们走向歧途，我不能管他们一辈子，他们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茅山，一座入云的山峰上。
茅山仅有的两位阳神老祖席地而坐。
“道友，今后茅山靠你了。”
“肉身支撑不住了吗？”
“是呀，生在这个时代，是你我也是天下修道者的悲哀，听说最近又有一个传承千年的大门派灭亡，也不知我茅山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道友安心去吧，有我在，咱们茅山灭不了。”
陈祖道：“阳神不入三阶，你我一身修为终究会化为乌有，鬼修之身绝非我愿，大不了转世重修。”
“说的对，这个世界的道，距离彻底消失也不过百年的时间，老道可没信心在这百年之内阳神入三阶，前路被中断，无法进步，不怪这些年的邪修越来越多……”
……
石坚的事情结束后，金人凤告别千鹤师傅，开始了一人入世修行。
一路走走停停。
杀过恶鬼，斗过凶尸，每次停留在一个地方绝对不会超过十天。
入世修行，一直持续了十年。
这一天，平静被打破了。
他亲眼目睹倭寇入侵华夏大地，他们残忍无比，每到一个村庄，上到年迈，下到年幼无一生还。
更是用他们的尸体去喂养邪物。
一时间，华夏大地生灵涂炭。
无数隐藏在深山老林进修的修道者纷纷走出山林，茅山也不例外，不管是闭关的还是在外的，全部收到掌教的指令，这份指令只有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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