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外。
滚滚寒气汇聚，化作一片浓云，完全覆盖住丹炉上方。云朵的颜色变化无常，从中落下点点寒水入大瓮之上。
老半牙站在外面，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明明时间都到了，为什么霸波奔还没来！！”
“没了他兄弟俩，我从哪再搞一对儿来练一心二子灵丹！！”
距离程远入炉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老半牙身子长得迅速，已经和李老爷年轻时大差不差，倒还是真成了他了。
金眉、红须、深眼眶、瘦脸颊、除了身子不是皮包骨外。
几乎和李老爷一模一样。
“灵丹需火炼，药力须水凝，待到三十六天后，黄光大绽，灵丹可....”
“霸波奔已经不会来了，你自己也知道的，我并没有存在你的脑子里.....”
嘭！
“李山际！你没完了是吧！”
老半牙似乎癔症又犯了，抓着石块就往头上砸，滚滚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下去，直到白亮的颅骨露了出来，这才坐在地上吐着粗气。
“霸波奔一定会来，我观摩了他们六年，情如手足的他一定会来找他弟弟。对！！他一定会来！！”
“李山际！你休想骗我！哈哈哈！！你就是不想我练出灵丹，把你从我脑子里驱除出去吗？我偏要炼！我现在才是李山际！！”
“等我吃了灵丹，稳固九星境......”
此刻的老半牙双眼通红，双手颤抖的紧紧握拳，如同被触到心里沉埋的苦事一般，他站起身子，对着一颗石头大声吼叫着。
他吼罢，又突然换了一副脸面，语气颇有些年老的说道：
“我是你哥哥，我又怎会骗你？即使你吃了我，咱俩依旧还是兄弟，我离开尸鬼的肚子后，也从新返了回去，但已不见你和尸鬼的身影。”
“放屁！你已经死了！我现在才是李山际！！”
“对，我已经死去，在卵团里化婴的时候便已经被你吃掉了。”
“不！！！你死了怎么还在我脑子里说话！！你骗我！你还没死！！”
老半牙的情绪逐渐失控，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灵丹！灵丹！我要吃灵丹！！”
忽然间，他眼神一凝，恶狠狠的盯向前方的一块大石。
“哈哈哈！霸波奔！你终于来了！！”
说完这些话，四周的空气如同实质般的向他压来，压得老半牙呼吸都有些难受。各种画面在他脑中不断闪过，一个持枪之人，白须、红脸、鹰沟嘴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老半牙在这一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抓你炼丹！抓你炼丹！！”
他挥手间滚滚尸砂卷向霸波奔，绿火窜着砂石在空中化作一骷髅头，他背后的尸鬼虚影‘嗖’的一身窜入骷髅头，化作一张血淋淋的大脸。
“吼！”
骷髅张开布满绿焰的巨口，奋力一吸，像吃泥鳅一般把地上的滚石吸入口中。
霸波奔神色一凝，将湛蓝长枪叉在地上，一道鲛人虚影凭空出现，甩尾间数道湛蓝屏障挡在他身前，待稳住身形，到吸力结束之际。
随即！枪出如龙！
霸波奔步步踩出蓝色水流，湛蓝长枪在他手中化作道道蓝色锋流，芒光极长，转瞬之间，大枪甩出了四五次。
嘭！
飘来的绿焰均被其湛蓝枪芒一一斩灭。
老半牙微微吃惊，这霸波奔好厉害！
他继续掐诀施法，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斩灭多少道绿焰！”
之前点火的火折子又出现在他手中，一缕又一缕的焰火从他手中窜出，自动没入骷髅嘴里。
“咔擦！”
老半牙将嘴角的狼牙掰下，随手一抛，落地便是数只青狼崽奔涌而出。
“试试老爷我的‘火狼出砂’！”
轰！
滚滚绿焰不似平常大小，又被火折子里的焰火加持，如乳狗般大的焰团从他口中涌出。
“嗷嗷~！”
青狼跃入火团，化身披着火袄的狼兽，嘴角的焰火缓缓滴地，身子猛地越向霸波奔。
火狼越出越快，三五成群，接连不断地被枪芒斩断。
“还我弟弟！！”
霸波奔怒吼一声，长枪一抖，鲛人唤出数股水流在空中化作无数龙蛇，先卷破火狼，待扑向老半牙，那老半牙不加思索，只身越到骷髅头上，顷刻之间那头宛如鬼魅一般，一头撞向霸波奔。
噗呲！
顷刻之间，水流化作的龙蛇被歼灭，鲛人也被一头撞得稀碎，‘啊！’霸波奔吼叫一声将长枪横与面前，只一瞬，长枪破碎，宝珠炸开。
“哈哈哈！炼丹！灵丹！”
老半牙将昏晕的霸波奔提起，笑着走向丹炉旁。
————
那老半牙将霸波奔安上了穿琵琶骨之器，又五指抓紧自身头发，猛地一拽，再将其用火焚烧混杂和参绿芝，等咀嚼数口后涂抹在霸波奔的五窍之上。
真个光阴迅速，不觉间又过了六天。
老半牙感觉火候俱全。
“开炉！合丹！！”
等他抬着霸波奔到丹炉旁，卷起尸砂将大翁抬起，只听的炉头嗡响，那炉中跳出一个两米高的棕鹿。
呦呦~！
一声鹿鸣过后，四蹄踢翻炼丹炉，鹿角顶开大翁盖。
“哈哈哈！老半牙！死来！”
程远在丹炉里炼了三十六天，浑身的药材在‘服五气炼芝法’的作用下通通化作精气圆轮，一身修为猛增到六十五道圆轮，习得‘鼓风’，‘招雨’之术。
圆轮只代表‘法力’的多少，重要的还是对道的理解。
等他掀翻丹炉盖子时，看到老半牙后却傻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
那老半牙抱着被锁链穿身的石头，一步一挪的慢慢走向丹炉，看到翻翁而出的程远，手上的石头猛地落地，嘴角喃喃道：“鹿？鹿？！！我的丹药呢！！”
“丹药？哈哈哈！下地府说去罢！！”
满嘴鲜血的老半牙对猛的抬头，一双恶毒眼睛死死的盯着程远，袖袍一挥，滚滚尸砂奔涌而去。
“骗我！李山际你在骗我！丹药肯定还在！你藏哪去了！！”
老半牙双腿奔走，身子跳到丹炉里面，在里面到处翻找丹药。
那尸砂在空飞出，一道泛着雷芒的雾蛇从程远眉心窜出，一股脑的将其都吞吃了进去。
雷，邪法之克星也。
那尸砂被雷芒蔓延，翻东西的老半牙随即楞了一下，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等倒程远走过去之后，他瘫坐在地上，嘴角滴下粘液，痴傻道：“老半牙？李山际？”
“老半牙？！！李山际？！！”
“我是李山.....”
探头一看，老半牙肚子鼓得老大，伴随着‘刺啦’一声，一双双手臂从他肚里探出，宛如莲花一般将他纠缠成团。
团表面。
李老爷、老半牙、透明女人、尸鬼的面目不断浮现。
“哼！”
雾蛇张口，雷芒奔涌。
老半牙的身形猛地一激，伴随着一声‘嘭！’的巨响，身子随即炸了开来，肉糜、绿液、骨渣....飞溅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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