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高明素态度坚持，也没有深劝，将这一话题放到一边，然后两人就着饮食、衣料、保养、……话题聊了起来。
在高明素告辞离开之后，原本端坐的皇后将后背靠着塌座的靠背上，闭上眼睛，有些头疼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福嬷嬷端着一盏四物汤过来，不解的问道：“娘娘，你为什么不再好好劝劝贵妃？五阿哥还不到半岁，就愉嫔那个样子，她要是真要养了五阿哥，想把五阿哥养得不认愉嫔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有孝懿仁皇后抚养先帝的例子在前，贵妃未必不动心？”
想到乾隆露出来的口风，皇后摇头，说：“不管我说什么，贵妃都不会答应的。她是想要孩子不假，但想要的是属于她和皇上的孩子，她对皇上，是真心无所求。”
听了这话，福嬷嬷急了，忙道：“那这样的话，五阿哥岂不是被娴妃养定了？娴妃本就比你得太后欢心，原本她无宠，纵使太后抬举她，也没什么，可如今皇上对她赞不绝口，在贵妃被禁足的这段时日，她被翻牌子的日子最多，要是又养了五阿哥，那，那，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皇后如果不愁的话，就不会劝说高明素来养五阿哥了，但她知道她不能乱，如果她乱了，那她下面的人就更乱了，心烦之下，不想说话，起身拿过四物汤，一饮而尽。
福嬷嬷想到这些时日娴妃的风头，忍不住叹道：“原来娘娘你还说贵妃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让老奴看，娴妃才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那么清高刚强的一个人，突然一下子态度大变，邀起宠来，手段娴熟，一点都不输宠妃。”
“清高刚强？”皇后重复着对原来娴妃的评语，忍不住失笑道：“这四个字评价娴妃当不起。福嬷嬷，你看走眼了。
娴妃之前的那几年，虽然是不得陛下的宠爱，但是在这宫里，纵使摆出个超然物外的态度，却绝不能让上头忘了，不然就连仅有的前程指望也败光了，就和陈贵人似的。可是娴妃那几年，哪怕太后不在皇上面前提起她，陛下也没忘了她。”
所以，哪怕那几年娴妃并不得宠，富察氏依然对她心存忌惮，不过后面见她一直不得宠，心中到底有些松懈。结果娴妃抓住机会，一朝翻身之后，就来势冲冲，势头猛得甚至超过了原来的贵妃。
福嬷嬷将皇后喝完的空碗和托盘交给一旁的小宫女，道：“也不知道贵妃出山之后能不能遏制住娴妃的势头？”
想到高贵妃连原来的纯妃都压服不住，皇后不是很肯定的说：“应该可以吧。
就贵妃那个心性，那个手腕，如果不是皇上护着，又有敦肃皇贵妃留下的人帮她，单凭她自己，是坐不稳贵妃位子的，分分钟钟都能被人拉下来。”
虽然觉得贵妃的个性不适合在宫廷中生存，但依然挡不住皇后羡慕她。“不过不管贵妃怎么扶不上墙，架不住皇上喜欢。
在这个宫里，不管是谁，过得都是皇上的心意，所以只要贵妃那的圣眷还在，娴妃的位份到底比贵妃低一级，她在皇上那里，又早早的就留下了讲规矩的印象，而她得宠翻身，也是凭借这一点，因此，她是不会直接掠贵妃锋芒的。”
闻言，福嬷嬷松了一口大气，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对娘娘你来说，是好事。娴妃得宠太快，打了娘娘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容娘娘些时间，娘娘自然能压服下她，让这后宫重新回到百花齐放，纵使有那么一两株冒尖的，也不会对娘娘构成威胁的境界。”
皇后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神情中带着几分悲哀。若是她的二阿哥孩子，若是她现在能怀上一个皇子，又何必这么苦心孤诣去谋算？
纵使她这个皇后出身名门，又深得陛下的敬重，但是无子，依然让她的后位不稳，让下面的妃嫔们野心生长，觊觎着她的皇后宝座，不肯安分下来。有的时候，皇后看到贵妃那张似乎无忧无虑的脸，都想和她换换。
从长春仙馆出来的高明素可不知道富察氏竟然还羡慕她，在心中琢磨刚才和富察氏聊天时透露的信息，问丹云：“你觉得，阿哥所里几位皇子全都病了，是意外，还是有人对他们下手呢？”
丹云想了一下，道：“这可说不好。不过奴婢倾向于是意外，因为几位皇子得的并不是疫病这样的传染病，所以，一下子四位皇子全病了，这可不是小事。陛下如今只有这四位皇子，虽然将来宫中还会有皇子出生，可是万一……”
看到丹云“万一”不下去了，高明素知道她这话的后面的意思是万一乾隆突然驾崩，或后面就没孩子出生，或宫中只生女儿，不生皇子，这都是有可能的，比如顺治和雍正，都是死得很突然，很急；明朝被灭绝的一个缘由，后世有很多这方面的分析，清朝这里有一个奇葩的论调，就是明朝后嗣无人，好几位皇帝绝嗣是灭亡的一个原因，并且这一观点，不管是康熙和雍正，还是乾隆，都很认同。
知道她不敢说，高明素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几位皇子生病可能是意外，但是在皇上下令皇子不再集中抚养，而是由后妃来养的时候，五阿哥被单独提出来，绝对不是意外，这里面应该有人在搅浑水，甚至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太后应该在这里面插了一脚。”
丹云闻言诧异的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后应该是向陛下建议由你来抚养五阿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挑起其他妃嫔和娘娘你之间的争斗，但是刚才看皇后的意思，似乎是由娴妃来养？”
轻笑出声，高明素道：“你忘了，当初我收养四公主时和陛下说的话了？太后是建议的，但是陛下没有听。以太后的个性，不会和皇上作对，而且为了不让陛下起疑，自然要把除了我之外，更适合养五阿哥的娴妃推了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不仅仅皇后心中不安，纯妃和嘉妃只怕也坐不住了。”高明素看着满园春光，笑道：“这事似乎还没定，我应该想办法将其促成才是，而且还要想办法在给娴妃这热灶上再添一把火，让她的热度更高，算是她之前算计我的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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